誰來告訴他們，既然獨｜裁了，為何還要詢問他們的意見。

這不就是披著牛頭賣狗肉，難為人小沈還這麽盡心。結果是這樣，太打擊人了，果然老板都不是什麽正常人，上次範小西事件還以為老板其實是個好人。

沈從真確實挺郁悶的，看似老板是在認真傾聽，其實並沒有，或者說，他剛說完，就見老板已經站起身要離開，並下達了命令，然而，更糟心的事。

“公司成立，老板決定邀請大家去Macy吃飯。”

這一條消息瞬間在公司的群裏炸開了鍋，RL真心吐槽，雖說是不是總部，可這也有上百號人，去Macy，太土豪了。有錢真是任性。

所以，下午會議那三十分鐘的不愉快簡直已經被覆蓋，能捧的話，顧明珠早已被捧上珠穆朗瑪峰了。

***

檔案袋裏的資料很詳盡，幾乎都是她所需的。

晚上的聚會參加嗎？艾弗森膽怯的來問時，顧明珠正神色難堪地在辦公室裏接電話，並且根本沒有註意到身後的人。

將手機隨手扔至桌上，額頭的疼痛更甚，按了按額頭，這才看到艾弗森站在辦公桌對面，擔憂地看著她，顧明珠蹙了蹙眉頭：“什麽事？”

“哦，公司的員工讓我問一下，老板，今晚的聚會您參加嘛？”

聚會，聚餐，簡直是最浪費時間跟精力的活動，顧明珠的眉頭緊蹙，不經意看到艾弗森一臉了然猜到的神情，心裏卻暗自不爽：“去。”

等她反應這聲音是出自她之口時，暗自懊惱，她居然答應了，肯定是剛才的通話影響的。然而，無論怎麽厭煩這種集體活動，她都沒有理由再去推脫。

群魔亂舞。

然而，她一走進，室內瞬間安靜，神色迥異。

“老板，你來了。坐坐坐。”

範小西立馬站起身，指著身側的空位，“艾弗森，你就坐在老板旁邊吧。”

期間，臉上掛著十分不自然的笑容，顧明珠也不點破，坐在她身側：“你們玩你們的。”擡了擡眼皮，下一刻，側頭看向範小西，她似乎受到了驚嚇，剛入嘴的食物此刻卡在喉間，猛烈地咳嗽起來，“範小西。”

“是，老板。”她坐直了身體，想聽她說下去，神色緊張，然而，許久才聽到老板莫名奇妙的一句，好久不見。

顧明珠抿嘴，看到她呆楞的神情：“吃點核桃，補腦。”

室內的氣氛壓抑，眾人蒙頭苦吃，也不知哪個要求老板也來參加聚餐的，讓他出來，保證不打死他。

看著顧明珠離開，眾人才猛松了口氣，看著留下來的艾弗森。

“難為你了。”

“艾弗森，老板以前就這樣。”

……

艾弗森為他們一一解惑，當然涉及隱私，比方說老板的感情生活，很抱歉，他也不清楚。

“艾弗森，老板叫什麽？”範小西湊到艾弗森面前，輕聲問道，之前，他們給他灌了不少酒，此刻，他已經醉乎乎，當然是說及他所知道的，範小西已經拉下了臉，往外走去，她需要靜一靜。

回去的路上，她讓司機停在望江河邊，沿途走了一會兒，腳後跟又開始隱隱作疼，彎腰查看，身邊卻熱鬧起來。什麽對飲成三人，她擡頭，看到也就幾米遠，坐著幾個人。

正打算往回走，卻聽到。

“阿季，你說顧明珠這次會不會報覆你，畢竟。”後半句硬生生地被人截掉。

這江城真是小，走幾步就能碰到熟人。

她還真不知道祝季又對她做了什麽，此刻她正站在三人身後，三人的話題已經轉換了話題。

祝季是最先註意到身後有人的，側頭對身側的人示意不要說話，繼而慢慢轉過頭來看，就看到她，然黑暗中根本瞧不出什麽面容，坐在左側的人驚叫一聲，不慎摔下了，幸好落在河邊的淺水灘，只見他撲通了幾下，從江邊爬上來。

“顧明珠。”祝季認清眼前人後，訝異十足，“你都聽到了。”

“差不多。”她此刻已經走至他身側，低頭看著艱難攀爬的人，“齊桓。”

底下人手一頓，立馬又掉了下去，驚叫了一聲。

祝季瞪著眼睛，盯著面前的人，訝異地說不出一句話。

“齊桓，我給你五分鐘。”

齊桓手忙腳亂地爬上來，看清楚是顧明珠後，原本因當年不辭而別的暴怒心情被重逢的喜悅給沖掉：“明珠，真的是你。”

他伸手要來捏顧明珠的臉，卻被她側身躲過：“嗯。”

齊桓後來絮絮叨叨說了她離開後，發生的一切，齊家發生的事，跟她了解到的差不多，只是她沒想到，齊桓跟祝季的關系，讓她有些咋舌，沒想到多年前，他門的關系就已經如此深厚，那麽當年祝季的那份報道，齊桓默認了。

不過也難怪，當年她那鬼樣子，實在是不行。

司機摸索著找她時，她手裏捏著一罐啤酒，正喝得起勁。

“老板，電話。”

她接過電話，瞧了幾眼，還真是她的手機，手機的光亮，正巧看到齊桓不自然的神情，那副表情，像極了當年落魄的她，看到那個人。

“你沒什麽想對我說的。”

顧明珠走了幾步，電話接起情急，她並沒有將啤酒放在地上，此刻正捏在手裏，聽到他淡漠的語氣，心頭氣結：“並沒有。”

“哦。”他拉長了音，卻沒了接下去的聲音。

微微上揚的音調，暴露了他此刻心情不佳，明顯他這是在等待她率先出口，說明事情，繼而兩頭陷入了沈默。

“明珠，你還喝不喝？”

齊桓的話，打破了兩人的沈靜。

“喝酒。”

顧明珠不敢再出聲嗆他，本能地點了點頭，卻發現，電話裏，哪能看到她這副樣子，好笑地揚起嘴角，心情愉悅：“嗯，碰到熟人，喝兩杯。”

“嗯。早點回去。”

“你想我就直說。”她喝了口啤酒，然而，那頭早已草草地掛了電話，根本沒有給她說話的時間，果然每次都是這樣，還是沒聽到，“說實話，我有點想你了。再見。”

將手機揣進兜裏，江風吹來，腦袋一下子清醒了許久，她楞了楞，犯蠢！踢飛了腳邊的石子，果然，誰先入局，這局總是誰先輸了。

肩膀傳來手心的溫熱，她蹙了蹙眉頭，轉過身看到齊桓臉頰通紅，張嘴滿是酒氣：“明珠，跟相好打電話？”眉眼不忘擠弄幾下，“喊你這麽多聲，都沒回音，還喝不喝！”明顯帶著不滿的氣氛。

“不了。”走到江邊，“送你回去。”

將啤酒罐放在地上，走了幾步，看向齊桓，繼而對著身側的司機，“把他架過來。”

之後聽到身後的怒罵聲，祝季上前攔住顧明珠的時。

“祝季哥。”女人甜美的聲音，讓微涼的夜風帶了點甜意，有點耳熟。

顧明珠看了眼祝季身後走來的身影，不認識，繼而看向祝季：“有事。”

祝季明顯一楞，然而，就在他楞神期間，那女人跟剛才一起喝酒的陳遇嘉一起走到祝季身側，那女人也已經看到了她，眉眼間的神色立馬凜冽起來，就像個蓄勢待發的母老虎，也看到被架著的齊桓：“顧明珠，你想幹什麽！”

見她沒有理會，“齊桓，已經夠可憐的，你還想怎麽樣！”

“哦？”她看了看身前的女人，“你跟齊桓很熟？”

女人一楞，挺了挺胸，這時，顧明珠想起來，這個人是誰，不就是那日發布會，一直想讓她難堪的女記者。

“當然。”

“原來是嫂子。”

“你特麽的被亂說。”她立馬跳腳，想上前，卻被祝季拉住。

“阿意，別鬧。”祝季的聲音慍怒，擡眼看向顧明珠，“齊家也已經倒了，我知道你這次回來是想搬到顧家，只要不動齊桓，有幫得上忙的，你盡管開口。”

溫潤如玉的祝季，卻說出這樣的話，讓在場的其他兩人楞了楞。

“祝季，你。”陳遇嘉食指指著祝季，氣得說不出一句話。

“顧瀾瀾，已經跟盛榮成訂婚了，遇嘉，你應該醒了。”祝季方才走得急，手裏的啤酒遞給他，“就最後一晚，你放縱下，明天開始，如果你還是那副鬼樣子，就別怪我不顧兄弟情了。”

“演情深的戲碼。”顧明珠雙手抱胸，站在原地，看著三人你一言我一語，“祝先生，最後一句話，我愛聽。”說完，示意司機架著齊桓離開，“少看點八點檔。”

齊桓的酒量一向很差，一路上吐了兩次，才算安靜下來。

看著他蹙著眉頭，不免有些難過，就仿佛看到了那個自己。

她躲過了，可惜，他沒有。

她不知道祝季他們會怎麽做，無論他們怎麽做，那都跟她無關，三年前，她就已經心志堅定的知道自己要做什麽，哪怕前途在艱險，都會走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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